第二十七章-《你总是不开窍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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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你的意思是?”

    章意沉吟了一会儿,迎面走过来几个人,朝他们点头打招呼。江清晨心里琢磨着章意的意思,目光一直追随着他,以至于走过的人都纷纷转头,将目光投向他。

    章意站在廊桥尽头,透过玻璃窗看向刚才走过的那栋大楼上闪闪发光的——“金戈”二字,他背影坚毅,目光凝练,像是一柄亟待出鞘的利刃。

    江清晨的脑海里忽然闪过什么。

    她知道,她一直想要的机会来了,章意正在给她这个机会。她面上一喜,立刻表态:“我……”

    章意却叫停了她。

    他转头看向她,日光被侧影侵蚀,他眼中的凝练在刹那间冷却,变得宁静平和,一如他往日的样子。仿佛刚才的意气风发只是剪影做的一场幻梦,是她被日光迷了眼的一个虚无瞬间。

    “过去那些年我一直守着守意,未来很长一段时间,可能在承杨,又或是小木鱼可以当家之前,我仍旧会守着它,对我而言那不是枯燥的生活,而是我一辈子的理想。小时候看那些老师傅们修表,一坐一整天,一坐一整年,总是在想一辈子就那样,会不会太无聊了?所以心里哪怕非常热爱,也害怕被这份热爱禁锢,拼了命想要飞出去,却在经历起起伏伏后才发现,一辈子只专注一件事,最幸福不过了。我愿意为了这份理想把独立创制的念头延后甚至埋藏。”

    团队的人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悄然离去,空旷的廊桥只剩下他们两人。

    江清晨不知道他为什么转瞬之间改变主意,也不能理解,追问道:“独立创制应该是每一个钟表人的终极理想吧?从设计到选材,亲力亲为,做自己挚爱的表,研究顶级机芯,让它走向世界最高舞台,这种理想不比一日日修表,看守一家老店来得更加热血沸腾吗?你真的可以打消这个念头?”

    她口吻间满是质疑,而一样的质疑曾经他也有过。

    他问自己,他真的舍得吗?延期,或者放弃。

    章意可以坦然直言:“在今天之前,在承杨开口让我来之前,我承认因为他的不成器,因为小木鱼年纪还小,因为店里没有可以做主的人而有过一些自暴自弃的念头,我甚至抱有侥幸心理,希望自己可以平衡传承和创新之间的关系。”

    那天,当他和徐皎提起三年前在瑞士,因为修一座葫芦钟而延迟归期,回来后被爷爷痛骂一顿的半年多时间里,其实他有想过延迟的不止是半年归期,而是强烈的做创制品牌的念头所带来的一个遥遥无期的时限,但最终,他还是臣服于一种宁静而幸福的生活,回到了守意。

    这三年里,不是没有重燃过当初的念头,不是没有为此辗转反侧过,可每每推开门,看到清晨里弥漫的袅袅烟火,就又甘之如饴。

    “你说得没错,独立创制的确是每一个钟表人的终极理想,可老店不止老店,老店里也不止那些人。比起热血沸腾的终极理想,守护他们才是我最渴望做好的事。”

      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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