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死寂的夜里,探照灯的俯瞰之下,只能照亮隐隐的白雾。 海水像是怪物一样的蠕动着,不断的抚摸着船体,饥渴舔舐,掀起一阵阵令人毛骨悚然的水声。 夜中行船,就像是航行在地狱里一样。 白天会有多恢宏和壮丽的景象,晚上就有多么阴森可怖的压抑。 可偏偏甲板上却燃起了篝火,一片欢腾。 那些被劈碎了的家具碎片堆在了一起,浇上汽油,升腾起了熊熊火焰,照亮了一张张黝黑的面孔,满是愉快。 仿佛狂欢。 那些挎着枪的人欢天喜地的唱起歌来说,从船舱里搜刮来的食物,零食,生肉,面粉,全都被零散的堆在一起,塞满了口袋之后,再塞进嘴里。 有人对着火光比照着手里的首饰,分辨金银,还有的人在争夺着那些没见过的电子产品,啧啧称奇。 好像过年了一样。 有礼物和馈赠从天而降,如此慷慨。 火光涌动之中,那些影子投在蒙蒙雾气中,勾勒出诡异的轮廓,仿佛蠕动的怪物在手舞足蹈。 一片欢畅。 可甲板下面,一片狼藉的船舱里,却像是监狱一样。 只有哭声和呻吟。 哀嚎,祈祷。 嘀嗒、嘀嗒、嘀嗒…… 血从指头缝里滴下来。 贯穿伤,血如泉涌,不断喷出来,将被撕裂成绷带塞填按压在伤口上的白大褂染成了猩红。 在狼狈的囚犯之间,那个躺在地上的人已经奄奄一息。 “余大夫,别浪费功夫啦。” 枯瘦的船长垂眸,凝视着大副垂死的样子,“给他个痛快吧。” 医生充耳不闻。 呆滞的,按压,手指已经发白。 哽咽的声音响起,夹杂着喘息声,另一边的船员还在抢救,再也没有声音了。 死了。 “失血过多,心跳停止。”跪伏在地上的女人抬起头来,残存的血液还染在她的眼镜上,可惜,遮不住灰暗的眼瞳。 余树呆滞了一下,回头:“心肺复苏呢?” “没用了。”女医生缓缓摇头。 余树沉默。 低着头,看着怀中伤者渐渐苍白的面孔。 表情抽搐了一下,又一下,再忍不住嘶吼。 向着舱门外面那几个抽着叶子谈笑的士兵,尖叫:“我是医生!你们不能这样对我们!我是来救你们的,我是来救你们的啊。” 他猛然爬起来,踉跄的向前,奋力的敲着玻璃,一遍遍的呐喊:“我是医生!我是医生!我要我的救护包,镊子和针线……求求了,只要……” 可不论如何呐喊那些人也只是咧着嘴,抽着烟,瞥着他的样子,用土语说着什么。直到余树翻遍了口袋。 “我有钱,钱!” 他找到了钱包,抛下那些早就没用了的信用卡和证件,抽出最后几张联邦币来,哀求:“给你们钱,我还有……” 门外的男人眼睛亮起了瞬间亮起了,终于,推开了门。 瞥着他的神情,伸手。 “钱,针线,镊子……” 余树一遍遍的重复。 顿时,那个人好像听懂了,恍然的点头,拿过了钱,回头朝着同伴们挥了挥手,展示着自己的收获。 然后,猛然转身,抡起枪托来,砸在了他的脸上。 嘭! 余树踉跄倒地,面前昏黑。收起钱的士兵举起枪,仿佛勃然大怒一般,用土语怒斥着什么,时不时践踏,枪口顶在了他的脸上。 旁边的船长惊慌失措起来,赶忙举起双手用土语辩解着什么,哀求,直到施暴者冷哼一声。 门终于关上了。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