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大葫芦想要说些什么,可几次都只是张了张嘴,皆化为一声叹息。 “唉,走吧。” 大葫芦挥挥手,朝着一众半生不熟的新兵道。 “可是将军若追究起来可怎么办?”一名士兵低声问道。 “若有事我一力担待,必不会牵连你们就是。” 大葫芦知道就这样回去意味着什么,等待他的将会是侯成严厉的军法。 或许死在军法之下,总比死在兄弟手中要令人安慰些吧?大葫芦自嘲地想。 侯成远远看着从城楼上安然无恙往下滑落的大葫芦等人,眼中闪烁着摄人的火花,在自己的大军里,何曾出现过像这样耻辱的逃兵,竟然成建制的退却这在两军交战时,绝对是大伤士气的行为,绝对不可饶恕。 “擂鼓助威,退者射杀!”侯成神色冷峻,言语冰冷如霜,仿佛只是说着看菜挑水一样的家常琐事。 鼓声骤响,夹杂着冲锋的号角,无数弓箭袭来,将大葫芦身边的一些新兵射杀不计其数。 大葫芦身体悬在在半空之中,紧握着绳索,亲眼看着一名紧挨着自己的新兵中箭,跌落下去。 鲜活的生命,他才是个十六岁的孩子啊,连媳妇都还没有,没有死在敌人的手中,却被自己人射杀,他们怎么敢! 是新兵不够勇猛吗?不是,年轻人最不缺少的就是热血,每一次冲杀他都冲锋在前,他最大的梦想就是调到一线部队,与曹军厮杀一场。 因为他说一线部队能够分得更多更好的田地,他的弟弟妹妹将不会因此而再受苦楚。 可如今一切都结束了。 因为大葫芦自己的羁绊,是他害死了这个孩子。大葫芦眼里充着血,在空中一动不动的想。 可他没有想过,就算他们不退,也不过死战罢了,他们这些新兵,在城防军老兵面前,又哪里有丝毫胜算。 一支长箭袭来,将回过身来,查看四方情形的大葫芦直中肩胛,穿胸而过,钉死在身后的城墙土坯之上,远远看去就像是一张人性的旗帜,正随风飘零。 大葫芦咳出一口血,看着一个个被射杀的同伴,心中涌起悲悯无穷无尽。 一口气卡在胸肺之间,涨红着脸,鼓足残留在体内剩余的中气嘶声喊道:“并州人不打并州人,都是自己的兄弟啊,你们怎么下得去手。” 声音随风传荡,像有一股奇异的魔力,让正在交战的双方兵士,各自身形一顿。 丁旭看到城下情形,早已是怒不可遏,此时再听大葫芦这些话,心底有一种浓密的情感油然而发,全身上下、四肢百骸,就像是有成千上万根刺,在拼命的往里扎。 不知从何时起,人人都以自己是并州人为荣,因为只要去了神州任何地方,只要你说自己是并州人,必会有人翘起大拇指,说一声好地方。 要知道十年前的并州,可是一个人迹罕至,荒僻蛮夷的边患不毛之地,稀少的人口,甚至比不上别的州一个城。 如今并州的繁盛,不仅仅得益于丞相的政策,更是眼前这些兵将二郎们拿生命鲜血守护而来。 如今却要在这里自相残杀,难道要将这多少人用生命换来的太平亲手撕碎吗? 丁旭站在城墙之上,对着城下上万守备军喊话道:“侯成包藏祸心,背叛曾经许下的誓言,意图祸害丞相家属,我等每受丞相恩义,岂能助纣为虐,你们好好想想,若丞相家眷有难,相府的施政必会中断,你们家人还会有如今的好日子吗?” 声音远远传出,犹如晨钟暮鼓,令人震耳发聩,无数守备军放下了手中的兵器,隐隐有大举后退之兆。 侯成心急如焚,亲自取下弓箭,迎着城头尚挂在城墙还未断气的大葫芦就是一箭。 “妖言惑众者杀,传我将令,破城之后,所有兵将各分田十亩,家属永在军籍。” 大葫芦被钉死在城墙之上,只能眼睁睁看着弓箭由远而近,在黑夜中火光的映照下,如一颗飞火流星,一点点放大,伴随着一股冰寒的凉意,直穿进胸肺间,让大葫芦忍不住一个颤栗。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