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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我师父呢？”她看了一圈，没见到杨绥之的影子，端起药汤一边喝一边问。

    “他在后院熬药，现在估计徵头疼呢。”

    头疼什么？擢州眼看着越来越多人感染疫病，再找不出法子来，这一城人不知要如何呢。杨绥之虽有将军的虚名在身，但那不过是他家中承袭下来的名字，他真正的身份是个行军大夫，擅长感染疫病方面，此次也是因为得了擢州的消息这才从北城赶来。

    所以他头疼的就是如何医治疫病，阮明娇叹了一声，没再说什么，两个人就这样安静做着自己的事情，谁也没说话，异常岁月静好。

    “大人，王莽不行了！”

    不知到了何时，阮明娇坐在桌前，觉得自己就要睡着了，也不见小媛醒来找自己。刚想着要不要自己过去找她，门外响起从风的声音，吓得她一个激灵从椅子上坐起，瞬间清醒了几分，转头看向燕徵。

    燕徵笔尖一顿，人就从椅子上起来往桌外走来，步子匆匆，神色凝重，呼吸都重了起来。阮明娇白天见过那么多生离死别，心底的忧愁之色并未消散，不过此刻稍微宁静了半刻，她却差点忘记了眼下的状况。

    她连忙起身，跟着燕徵去了后院，天色已暗沉下来，九月的夜里早早的冷了起来，微风拂过带着几分凉瑟之意。

    王莽几天前来过，来时人还好好的，见他弟弟时也做了防护，回去的两三天里也好好的，是过了几天人突然乏软无力，做起事来昏昏沉沉的，身上也开始起疹子。

    原先没太在意，以为只是累了，这天做完活计，刚去吃饭时人一起来，脑子便觉晕沉不断，两眼一黑便晕了过去，周边府衙的官员将他送来时竟然比他弟弟的状况还要更严重。

    燕徵说了他一通，他也只是嘿嘿傻笑，只说自己想多做点事，赚点小银子给他弟弟买点好吃的补补身体，却没想到到头来先垮的是自己的身体。

    燕徵越想，心里就越是烦躁不安，步子也就越来越快。

    月亮依旧挂在树枝上，但今夜却没有几分光亮，小院已经点起了烛台，放着几个火箱取暖，院里还能行动的人望着一处地方，宋霖和杨绥之在一人榻前。

    燕徵想都没想步下台阶，几个大跨步走去那张榻前，宋霖自觉让开一条道。燕徵蹲在榻前就见王莽一脸惨白，嘴角和榻边还有血迹，整个人迷离恍惚，人本来高高大大的，眼下却是没了半分精神头。

    看见他来，却是强撑着几分力气，一把握住燕徵的手，眼神悲切，声音沙哑着，一字一句道：“大人，珉山显的人就拜托您了，我不行了。”

    “别说丧气话！”燕徵打断他，王莽确实释然一笑：“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，就是，我放心步下我弟弟，我走后，您一定不要告诉他我的事，我怕他撑不住，拜托您了！”

    王莽摇摇头，脸色忽而一变，像是呼吸不上来，神色异常痛苦。

    “王莽，王莽！”燕徵极力喊着他名字，王莽却是一笑，握着他的手徒然松开。

    样绥之连忙上前几步，拉开王莽的衣服实施急救，但王莽呼吸微弱，双眼禁闭着无论他做任何事都没有用了。

    宋霖拍拍他，继而一摇头，劝他放弃不要在做无用功，让王莽安静的走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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