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6章 无泪-《酆都招抚使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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叶寻又说:“我明天再去找。”
“过了今夜子时,孟婆的泪便失去它的灵力了。”
叶寻把拳头攥的格格响,心里却是满满的无力感。
“我走遍了全城,没有看到一个哭的人。”
“很好,没有人哭很好。”
“寻不到眼泪,师傅怎说好。”
云绦平平静静地说,“你想啊,这些泪水,又有几滴是好事发生。换来孟婆汤,只能救可樱姑娘一人不伤心,可换来孟婆汤,却说明有很多人在伤心。”
“可师傅,没有孟婆汤,怎么洗净可樱姑娘的梦魇,救她出泥沼。”叶寻苦闷地说,“也许是朔州城太平盛世之下,百姓们都太幸福了,我一开始就不该在这儿找。”
“幸福吗,我看倒未必。”云绦不知几时已经从下面钻了出来,伏身台前,说:“来,我带你去看看朔州城的太平盛世,歌舞升平。”
叶寻不知就里,被云绦拉了起来,她脚步很快,一路往城南方向走,叶寻只得紧紧跟住。约莫一刻多钟时间,来到一处宅子前面。
这住宅子盖在城南偏僻之处,一处院落里盖几间木房,房内正炊烟袅袅,看上去一派祥和气象。
云绦站在矮墙外,回头对叶寻道:“一会这儿会有事发生,但无论发生什么,你都不许乱动。”
叶寻听她说得神秘,悄声问:“师傅,可不可以先告诉我,我怕一会受惊控制不住。”
云绦想了想,说:“今夜,这家会死一个人。”
说完也不多解释,悄悄跳进了院子,叶寻悬着一颗七上八下的心,也随她进入院子。两人绕到房子后面,双双跳上房顶,在瓦檐住揭开一条缝隙,在缝隙里搭眼往里面瞧,屋内的情景一清二楚的展现在眼前。
这一家住着五口人,一对老夫妇,一对年轻夫妇,还有一个襁褓中的婴儿。彼时,那年近甲的老头正在堂前编着竹篦,老妪似乎眼神不好,正在床尾眯着眼睛穿针引线。年轻的少妇头扎红巾,在塌上半倚半躺,婴儿在她怀中正喝着奶,灶台处,青年正哼着小调收拾一只土鸡,灶下柴火正旺,映得他红光满面。一家人的脸上,都是喜气洋洋的神色。
叶寻常年孤身在外,有时梦中也会念着这样一方乐土,那里温暖宁静,岁月安好,有一处茅屋遮风挡雨,有亲人在旁。如今瞧这一家子其乐融融的样子,心中竟生出些羡慕。转念,叶寻又想到云绦之前说得话,这样一个幸福和美之家,就在今夜,竟要少去一个!他晓得师傅的本事,她既然说了,就不会有假,这样一想,一阵酸涩涌起,上了眉头。转头去看云绦,她倒是一副淡然,似乎见怪不怪。
那青年收拾干净了土鸡,正准备下锅,老头对儿子说:“那鸡吃一半留一半,明日再给媳妇顿汤喝。”
青年回道:“爹,今儿咱们老宋家又添一口人,合该庆祝庆祝,大家都吃,明日再买。”床上的少妇也附合道:“相公说得对,独我自个,也吃不下呢。”老头也不执着,笑说:“既这样,把我那坛老酒也取出来,大家一起高兴高兴。”
一时鸡肉出锅,满室生香,青年抱了酒坛来,一家人拥着榻边就要吃饭。
这时,院外一阵列甲声声,屋门猛的被推开,进来四五个身穿甲胄的士兵。
一家人吓了一跳,一只碗落下地下摔得粉碎。老头忙起身问:“军爷……”
为首的军士伸手打断他,从怀中掏出一卷文书,向那青年道:“宋来喜,你已经被朔州督府征为兵丁,即日进营报道,明日起披甲北上。”
一家人都变了脸色,老头子颤微微向前,道:“军爷,您一定是搞错了。”
“檄文上白纸黑字,写得分明,怎会有错。”
老头道:“我梁国征兵,向来有三不征:有功者不征,家中独子不征,捐饷者不征。我虽家贫不曾捐过饷,但小老儿曾跟随前任朔州都督左伯年大人北上戍边十七载,打过上百场仗,虽未有大功,但也落得一身伤残。况且,我家中并无三子四女,只有来喜这一个儿子,怎么也不该在征兵之列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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